“哗哗——”
我在淅沥的雨声中渐渐醒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就这样趴倒在地接受着雨水的洗刷,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
浑浊的江水一次又一次拍打在岸上,我痴痴的坐起身来,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眼前正是一片不断怒吼着的江面,而我正坐在一片斜坡草地上,身边却只有一个同样被雨水淋得湿透了的背包,看那样子,我似乎在这儿呆了不止一时半会儿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抬起双手,望向上空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不断有雨滴砸落在我脸上,可我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似地,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里是哪里……?”环顾四周,却仍然看不见半点儿我熟悉的东西,尽管,我并不觉得我知道什么东西……
过了许久,我才缓缓站起身,用力朝着仍在不住翻腾的江面大声喊道:“喂——!”
周边却没有任何回声,再次盘腿坐下,我感到十分无趣。伸手抓过身旁的背包,看着那熟悉的款式,我顿时感到脑海中一阵刺痛,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可却还是觉得头痛,脑中回荡着起了一道陌生的声响……
“打开它……”
没来得及犹豫,我的身体立即听从了那道指令,手指熟练地摸索到拉链的位置,那动作仿佛是做过无数次,十分自然的拉开最后的那包的拉链,将这背包倒转了方向,一双奇怪的草鞋从中掉落出来。
而与那背包给我的感觉不同,这双草鞋我看起来却更为陌生。它的样式十分普通,就像是随手用稻草编织而成的,但在鞋尾边处的位置,却又有一对样式挺好看的小翅膀,我露出了一些无奈的表情。
这东西是谁给弄的,想法这么奇葩,就一双鞋上还弄个翅膀,这品味真是……
伸腿看了看我光着的脚底,我记得之前是不是穿有什么的?但这时……思考片刻后,我还是将那双从背包中掉出的草鞋穿在了脚底,摇着头暗暗安慰着自己:“算了,傻就傻吧,反正穿在脚上也没谁注意,就算是双草鞋也总比没有好。”
虽然就连这双草鞋似乎都不是我的来着……
将背包背在身后,我却又有些苦恼起来,之后该往哪儿走?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那我能做什么?
“……”我默默抬起头,空中那片巨大的乌云看起来似乎快要压塌下来了,隐隐还能看见在那乌云深处有着道道亮光闪烁着,不禁咂咂嘴,“总之,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而在我慢慢走上斜坡后,头顶那看起来愈来愈近的黑云中却闪现出了三道身影。
三人浮在空中,其中两人背后都是背有像是旅行箱的东西,另一人则是位沧桑老人,他的脚下穿着一双款式极老的皮靴,在那皮靴的底部与那旅行箱背后都有画着像是翅膀似地东西。
“张老仙,这……真的没问题吧?”其中一个背着旅行箱的白衣男子小心的朝那老人望了一眼,问道。
“怕什么?”老人满脸微笑,目光紧紧盯着地面上刚走上斜坡的那人,“我不是说了吗?居维们都是有三次回归的机会,虽然这被绝大多数人都忘记……但是,这便算作他的第二次回归,也并没违规什么条理,能有什么问题?”
“可是……”另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男子有些担忧的想要插上一句,却被老人头也不回的打断了下句。
“况且当初你们不也确认过了?”老人语气十分强硬,面上仍然带着微笑。
身后两个背着飞行箱的白衣制服的男子便乖乖闭上了嘴,回想起了当初在十三号船上时的惊讶。
当初,他们云中城管理组的杂物部门接到了一条在十三号船上有人在对战中被瞬杀身亡的消息,他们两人便被派出将其送往最为神秘的资料部门,准备将这人的记忆全抹除了以后在送回陆上,从此这人的情况与云中城再无关系。
然而当他们到达第十三号船上时,却看见了两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人物,一位满脸慈笑的老人,与另一位灰色制服的、还戴着个鸭舌帽并且将帽子压得十分低从而完全看不清相貌的人。
两人都是站在那血泊前,似乎是在交谈什么,而其余从空行站出来的人都像是没看见他们一般,十分默契的绕过两人所在地。
那老人与那戴着帽子的灰衣制服的年轻人看见他们两个身着白衣制服的杂事部门人员,朝他们招手将他们叫了过来。
“辛苦你们了,这次算是白跑了一趟。”老人的话让两人当即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一人摊手问道,难不成他们是故意没看见的?
“就是这意思,我查看过了,这人还没死。”那戴着帽子的灰衣制服的人发出一道少年的声响,那嗓音非常好听,却又十分冰凉。
要是说他们两人对那老人有的是尊敬,那么对这灰衣少年有的就只有畏惧。
在云中城管理组中,大家的制服款式都是相近,而其中最不明确的便是灰色制服的人们了。对于他们,人数不明确,什么时候在招收人,什么时候在做事,除了管理组的三个最高官之外别无他人知晓。
这会儿只是在对战时有个倒霉鬼不幸算是一般身亡,却引动了两尊传说,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怀疑地上那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然而,尽管言出自这两人,他们两人身为杂事部门高官还是得完成自身任务,一人微微鞠躬表示歉意,便走到他们脚下那血泊中躺着的那看模样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身旁,看见他的脸时却直接皱起了眉。
这少年口与鼻腔中都是流出了鲜血,尽管似乎遇害不超过一小时,脸色还有些微红,但瞳孔都已经放大,脸贴在地上一动不动,光是这样看来都叫做死的不能再死了,但那两人却说……
这白衣制服的男子带着怀疑的目光转过头去看向那老人与那灰衣少年,那两人却像是没看见他的眼神似地,一个微笑着一个还是见不着面貌。
好吧……这白衣男子叹息一声,将手伸到了面前血泊中少年的鼻腔下,果然还是连一丁点儿气息都感觉不到,终于无奈转回脑袋,对着站在身后的另一名白衣制服的男子摇了摇头。
那名男子也是皱起了眉,他的同伴都已经亲自鉴定了,难不成那老人少年二人组还能说什么?于是便道:“张老仙,你看这……”
老人微笑着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蹲在地上那白衣男子略作迟疑,还是半信半疑的将这少年翻过身,当他的手触及那少年胸口偏左那一滩血红时却不禁吓了一跳!胸口……仍然有起伏!尽管那心率十分微弱且缓慢!但那心脏确实是在跳动!
再惊愕的看了看少年的左手腕处,餮腕在给主人自动疗伤时,嵌在表框中的黑石都会发出微微红光,正如这少年手腕上白色表框中的黑石一般,时隔许久又亮起一次。
“这……!”白衣制服的男子张大了嘴,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明明在他们出发以前黑石系统传出的指令都是这少年已经遇害,可这时自己却明确感受到他的心跳!
“哼,若不是长期服用那东西,又怎么会让他保住性命?……这次那家伙可是下了血本了……”灰色制服的少年轻哼一声,有些不爽的对着老人道。
“呵,可是这值得。”老人还是保持着那笑,轻轻的说,下一句话却只有那少年听懂了,“毕竟这也算关系着云中城的未来。”
“但仅这么一次,那东西也算是完全失去了效果。”少年摊摊手,“下次他可就再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恩是啊,恐怕姬也是没想到,那东西会这么快派上用场吧。”老人道,望着那瞳孔依然处于缩小状态的少年,道,“对这小子的训练还不够,得让他长长教训。”
少年双手**了衣兜中,有些无趣的望向地上那倒在血泊中的人影,问:“你是说……”
“就那样办吧……”说着,便看向了那两名白衣制服的杂事部门高官,老人再度微笑。
两名白衣男子都是感到顿时身后责任重大,方才这少年与张老仙谈话时两人完全插不上半句嘴,而这时老人却笑中蕴含着深意的望着他们二人,实在是有些……两人的想法倒是同步,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苦笑起来。
此时老人与那两人悬浮于空中,黑压压的云层下面并没有出现那灰衣少年的身影。
“张老仙,那这人的情况我俩还要先回去做个报告。”明显看出这人对于那少年的不同寻常,其中一人很是自觉地开口道,随着老人微微点头后便与同伴两人朝空中那片黑压压的云层飞去。
云中层管理组中并没有规定那些从陆上来的人们回去的时间究竟是有多长,因为绝大多数人上来后都在也没有过回去的念头,在陆上自己的存在已是被抹去,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况且机会只有三次,若要真是有留恋也只有这短短几次机会,即使如此,长痛不如短痛,时时恋着陆上所发生的事情还不如忘记。
老人盯着地面上那河边沿岸上迷茫走着的少年,喃喃道:“若是你连这关都闯不过,那就没人再会指望你了……”
我坐在店门口的楼梯上,无聊的扔出手中小球,紧接着一道白色小巧的影子便从我身旁飞驰掠过,冲着那小球欢快地跑了过去,几番折腾才将它咬住,又欢快的朝着我跑了过来。
“恩,不错……”我随意拍了拍它的脑袋,从它嘴里将小球取了出来,又扔了出去,然后又看着它冲过去将球叼了过来。
无数次循环,连我自己都快睡着了……
冲过去捡球的那小家伙名叫二白,我给起的名字,是条纯白色、不知道是不是纯种但至少我觉得是纯种的雪拉瑞。
当然这狗不是我买的,我也买不起,想想三天前我才从瓢泼大雨中醒来,还是在河边,至今也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更不可能有多余的钱去买狗!
奇怪的是,我知道周边物品该叫什么,这里的人说的话也同我说的相差无几,我知道所有常识,却唯独不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我是谁,之前是干什么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城市,完全想不起来。
现在也觉得挺麻烦,懒得去想了。
而二白正是我在三天前的大雨中遇到的,那天看见它时,它浑身脏兮兮的,毛完全是灰色的,加上雨水的洗礼样子难看的要死,等我走出好一段路后回头一看竟然发现这只丑狗一直跟着我,每隔一段时间回头去都能看见它,实在是让我很是不解。
要说吧,我身上也就这么一个空背包,肉没有,钱没有,这狗是哪儿看上我了?干嘛一直跟我走这么长一段路?
不过经过几番驱赶后它都是一脸不从的继续跟着我,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它走,随后又听着肚子不断发牢骚,而我却是口袋空空,盯着地上也没钱捡,我一咬牙决定用一个最为无赖的办法……
那晚上我走进了一家小面馆,飞快填饱肚子后还是于心不忍的扔给了脚下随着我进店的二白几片肉,最后……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很不辛的是,事实证明吃霸王餐并不是什么好办法,我很快便被一群追杀出来的店员捉住带进了警察局,二白也屁颠屁颠的跟着我让我满头黑线。
最后在几位警察的拷问下我终于红着脸十分不好意思的说清了自己的处境,谁知当我说完后竟然被嘲笑一番!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真有人装失忆?!”几个警察嬉笑着,我更是半句话接不上,我又不是装的,你们就不能信点儿人么?!
最后出面拯救我的竟然是小面馆的老板,她与我达成协议,让我在那小面馆中帮工五天,她管吃住但不发工资,于是我赶忙答应了下来。
顺带一提,那个好心的小面馆老板也正是现在正打着我头的人……
“……呆坐在门口干什么,过来帮忙,马上就到高峰期了,来吃饭的人也就快多起来了。”听她说着,我便感到头上一沉,马上明白了一大叠碗被搁在了我头上,无奈的应了一声伸手取下那一大叠碗,有些不爽的拿着它们往厨房走。
二白一见我走赶忙叼着球跟在了我身后。
这小面馆老板看起来大概刚四十出头的样子,从我见她起也就没见她露出过半点儿笑意,但不得不说这女人真心是个美妇人,鹅蛋脸柳叶眉,标准的古典美女,只是太过严肃,给人一种不宜靠近的感觉。
“还有,把你那狗拴好,待会儿人多给谁抱走或是被踩死了我可不管。”她冷冷扔下一句便朝着店门口走去。
我回头望了她一眼,撇撇嘴,抱起剩下二白,准备把它栓到厨房后门外面去。
这女人虽然像是一座冰山,却是刀子嘴豆腐心。若不是这样,当时她也不会在警察局当面与我达成那协议,更不会亲自领着二白去宠物店洗澡还替它精挑细选了一堆打扮的东西,不过后来都没买,原因是太难看,二白不断发出声音抗议着她才停了下来。
听厨房大妈们闲聊,这位老板原本似乎是有一个挺幸福的家庭,但四年前那家庭却破散了,她也在同一时间辞去了教师一职,转来开了家小面馆,渐渐将生意做得红火起来。至于原因,没有人知道。
好吧好吧,虽然我挺感兴趣不过还是没想着去问,毕竟是与我没关系的事情,而我需要考虑的重点在于再过两天以后我该何去何从的问题。
“喂,那谁,过来点一下!”坐在桌上的一个男子冲着我招了招手,我赶忙走了过去,“来碗牛肉面,三两。”
“三两十二块。”我迅速说道,眼神却不经意间瞥上了这男子的手腕,不由得吓了一跳,在他拿钱的时候有些颤颤的举起手指着那表,“先生……你这表……”
那表带就像是一整条完整地金属扣在了他的左手腕上,金属带呈单纯的棕色,在那之上是一块被表框框住的黑石,表框也是棕色的,那块黑石上却没有半点儿指针,周围也没有一个按钮。
样子十分奇怪。
而且与我右手上这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颜色。
听我这么一说,这男子赶忙拉了拉衣袖将它遮住,抬起头来看着我,满脸平静的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并没什么……”我笑了笑,抬起右手,“不过真是与我的这块很相似呢。”
那男子看起来是大吃一惊,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道:“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恩?”我一面数着他递过来的钱,一面道,“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有了。”
“什么?”
我倒确实没胡说,这表确实是我在河边醒来的时候就在我手上了,而且还取不下来!之前连小面馆老板甚至都都刀砍上去都不见它有丝毫损伤,倒是把我给吓得半死,她那模样简直就是要把我的手给剁下来啊!
“不过这东西也只能是个摆设呢,没有按键也看不了时间啊。”我随意说道。
那男子顿时沉默了下来,待他刚准备开口我却感到肩膀被人狠狠一拍:“很闲是么?还有闲心和客人聊天?”
我干咽了咽,赶忙闪去厨房的方向报告点单去了。
过了来客的高峰期,我伸了个懒腰,取下围裙扔在一边,也不顾小面馆老板那时有时无带刺的目光,大概是想让我接着帮忙擦桌子吧,可惜却被我完全屏蔽了。
最后她有些忍无可忍,一把拉过坐在门口楼梯上直嘟囔着无聊的我,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塞到了我手里,我不由得一愣。
“不是说没工资么?”我呆呆的说。
“什么工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又接着拿出一张长长的单子,塞到了我手里,将我推出了小面馆,“把单子上的东西全部买回来,你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赶紧去!否则没你晚饭吃!”
说完,将我的背包连同二白一起扔了出来,‘啪’的一声将小面馆的店门拉了过来。
我足足在门口愣了十秒钟,看了看一只手中还捏着的几百块钱,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中那条长长的拖到地上的单据。
“什么?!!!居然打发我去跑腿?!!!死老太婆!信不信我这就跑了啊!”
然后便从楼上扔下一个空瓶子正中我头顶,那女人的声音也随之传了出来:“嚷嚷什么?!除非你今晚想露宿街头!赶紧去,否则别再回来了。”
于是我乖乖地背上背包,灰溜溜的带着二白朝着集市的方向跑去。
三小时后,我浑身上下挂满了单子上写有的蔬菜或是别的,一面艰难的拿起单子一一对照着,马上对照到最后三样东西时脚边却又东西将我给拉住了。
“二白,别闹!”我不耐烦的动着脚,将那咬住我裤脚的家伙甩开。
“汪嗷汪嗷!”松开我裤脚的二白却又凶狠的叫了起来,我低头瞪了它一眼,它便是有些委屈的看着我呜咽了两下,又看向了前方。
“到底什么事儿啊?看见**就直接冲上去呗我又不会拦你。”将它往身旁轻踹了踹,现在我可忙得要死,没工夫陪这家伙唧唧歪歪,不过却拗不过这家伙在一旁不住低声嚎叫,有些烦躁的放下单子抬起头来。
于是便看到了面前不到一米的位置一个男子的面庞。
这人我还见过,几小时前还来小面店吃面时我还同他打上了两句话呢,和我一样拥有同款手表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呢,自这三天的印象以来。
顺带一提,现在他的脸色似乎很不好。
“我不是**真是不好意思。”他无语调的说道。
“……”我张大了嘴,“我要是说刚才是你听错了你信吗?”
一阵十分凄凉的风声从我耳边刮过,一旁的二白又一次委屈的嚎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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